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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prototype 苍银的碎片 广播剧 第一卷 特典小说

《Convenience store》

★杰基尔+来野巽

→另一篇布伦希尔德《化作不着铠甲的我》指路★

 

——回过神来，才发现彼此已经交谈了这么久。

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看一眼六叠间墙壁上挂着的圆形时钟，时针指着十一点的方向。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说这都不太妙。来野巽的心里顿时燃起了一股焦躁感。被记录在祖父的遗物——手帐中的句子，被念出后与其一起出现的拥有金发的白人，那便是自己的新友人，而他隐藏着无数不可思议又奇妙的秘密，从他口中吐露的话语一字一句都新奇又刺激——正因如此产生了兴趣的巽才会不断地追问，好几次让这对话延长，眨眼间就经过了数个小时。

说实话。真的。肚子好饿。

毕竟晚饭什么都没吃就一口气谈天说地到了深夜，正处于食欲旺盛期的男高中生巽此时简直是饿得无法忍受。该怎么办呢。冰箱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之前买了的食物确实只剩下一杯速食泡面。

怎么说，也不能放着客人自己独享一杯泡面。

可作出的选择就此减少到唯一。

那便是，到附近的便利店去购买食物。

“Conveni？”

新朋友兼突然的来客，也就是Berserker困惑地歪了歪头。难道现代社会的知识不是已经被自动赋予给你了吗？这么询问后，得到的是“确实有着相关情报的认知，但没什么实感呢。抱歉”这样的回答。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即使在教科书上了解了历史也无法产生亲身体验过的实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巽恍惚间这么思考着。虽然说不定只是自己根本没认真读书啦。

“Convenience Store。就在这附近啦。我记得确实那个便利店，在全国有将近四千个分店吧。”

“四千个店铺？”

Berserker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我记得报纸上曾经刊登过。”

“真厉害啊。一直到深夜都能吃上东西的便利的商店（Convenience store），难道是酒馆（pub）的一种吗？不对，似乎和圣杯赋予的知识有所偏差……”

“虽然没法在那里吃饭，但是可以买到食物啦。嘛，只要去了你就懂了”

“即使是未成年也可以进去吗？”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估计不是在开玩笑。

“没问题没问题。没法依靠圣杯的知识了解到这方面的问题吗？”

“虽然是明白……抱歉，我怎么也无法好好推敲把握到实际情况。”

“Servant，还真是麻烦啊。”

这么一边说着，一边穿上鞋子一起朝外走去。

离开了小小的公寓，两个人行走在夜晚的世田谷区里，朝着便利店的方向前去。

 

△

 

自动门。自动开合门。或者说被称作自动door的东西。

确实是，有着能够按照被自动赋予的情报运行的机能来着吧。

数次眺望着Convenience store入口能够自动开合的玻璃门，Berserker不自觉地深深点了点头。实是颇有兴趣。门扉上部装有的光学机器能检测到人类的活动，让门扉运作。被赋予的情报中说也有着利用油压或压缩空气来运作的自动门，但Berserker推测，这一次遇到的自动门使用的是电力。既然能够如此安静地开合，那么应该是使用电磁阀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自己也并不是精于工学的人，只是在胡乱猜测罢了。

自己修得的学问，主要是医学、民法学、法学以及药学。

“……真的是，相当普及啊。”

依稀记得生前十九世纪末时，在欧洲还是新大陆有着类似的机械被发明了，但当时的评价乃是一定不会被普及。特别是，像这样左右开闭型的门，更是绝不曾想象过。因为在西洋，在面前推拉的门扉才是主流——

“喂。你要看着门多久啊？”

“啊，抱歉。因为这实在是很有趣。”

“门？”

“就是门。嗯。”

继续在入口处持续仔细观察多半会妨碍到其他的客人，更何况还会令身为Master的巽久等。即使内心有所遗憾，但Berserker还是不再继续注视自动门，向店内踏出了步伐。

不过这件衣服还真是便于行动。

保持刚刚现界时的模样在夜晚的街道上行走不太合适，Berserker听从了巽这一建议，向他借了一身衣服。由涤纶材料的针织布制作的伸缩性良好的亮蓝色运动衫——

运动套衫（Jersey）。巽是这么叫的。

和被赋予的情报相同，看来这便是世间对这身衣服的通称吧。

 

△

 

“……”

Berserker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和运动套衫。

看着平时自己穿着的衣服被别人穿上，胸中竟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慨，与照镜子、或是平时观察他人时的感觉全然不同。并不是违和感或是嫌恶感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是感到十分奇妙。

不过巽还是忍住了想要紧紧盯着仔细观察的心。

这种行动和自己刚刚才提醒过对方的行为无异，做了的话可就没面子了。

“巽？”

“啊，抱歉，紧紧盯着你什么的。只是觉得穿的人变了之后果然气质也不一样了啊”

来往车辆和行人都不怎么多的世田谷区，被深夜特有的寂静包围的便利店里，富有时代感的英伦绅士出现在自动门的对面——怎么想都会十分引人注目。因此让他换了一身衣服。如果是像新宿那样高楼大厦商业设施云集的热闹街道，恐怕不这么做也没问题。

毕竟是身高相近的人，所以自己的衣服也可以毫无问题地穿上……。

“……”

腿长问题还是不提了。

搞什么啊那个腿长。从骨格来说彼此也差得忒多了吧。

进入店内的Berserker依旧保持着片刻前面对自动门的那副饶有兴趣的表情，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事物。自动门旁边沿着玻璃摆放的杂志架，夹着过道摆放的生活用品架，在一旁的点心架，还有速食食品架。他的双眼闪耀着名为好奇心的光芒，令人忍不住心想这不是完全没有不感兴趣的东西吗。

就像是，小时候被带到百货商店的玩具区的妹妹那样。

不，说到小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和妹妹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吧。

“便利店，有那么稀奇吗？”

“啊啊，非常稀奇。”

注视着镶入墙壁的饮料架，Berserker点了点头。

“这个货架，整个都是冰箱呢。”

“没错没错。冰箱，在你那个时代也有吗？”

“虽然确实有着冰箱，但那是利用冰块进行冷却的道具。电冰箱的发明是进入二十世纪后。我记得是在一九一三年于合众国被实用普及化了。”

“还真是好久以前。”

“对我来说是时代最先端呢。毕竟是死后的事了。”

“这样啊……”

难道自己提了个不大好的话题？

面对新朋友应当顾忌至今为止没有考虑过的事啊，巽在内心这么悄悄反省着，却看到新朋友本人（Berserker）面对自己露出了安稳的笑容。为什么呢。

“我希望你不要像那样太在意这种事，巽（Master）。你生活在距离我生活的时代那么遥远的现代，却仍悼念我的事，我很高兴，但是我拥有死者这一个性（personality）的事实，嗯，我希望你能将其当做一种单纯的记录。”

他说着很难懂的话。

迷惘了数秒该如何回答对方，巽最终张开了口这么说道。

“我知道了。”

他点着头这么说了。

英灵座这一存在究竟为何，将自己的存在刻在人类史上的英灵，Servant，又是怎样的存在。魔术、被隐瞒在世界阴影处的神秘，哪怕是听了数小时关于这些的说明，巽也十分清楚自身实质上还处于离理解甚远的状态中，无法获得实感。这么想来，这种感觉说不定和自动被赋予了现代知识的Berserker的感觉相似。仍然不太明白。不过，像这样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的话，或许彻底明白理解的时刻终会到来。

总之，巽就这么点着头回答了。

Berserker。真名杰基尔，或是反英雄海德。

他一定，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完全的死者来对待吧。

周身缠绕着光芒现身在公寓一角的新友人，他口中吐露的话语，巽是这样理解的。

“谢谢。”

为他留下一抹微笑，Berserker朝着更深处的货架走去。

巽没有自信断定那是否能够让他满足的回答，巽在心里对着自己说，至少自己没有说谎，自己堂堂正正地回答了他。至少Berserker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满，而从他的反应来看，以在全国有四千分店为豪的便利店之一，似乎十分让他心仪。看来便当、饭团、三明治、甜面包、熟食……摆放这些的货架也能让他享受一番了。

不过话说回来……。

明明对每天都造访这里的自己而言根本没什么发现可言，或许是立场不同，又或许是对【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的人来说，映于眼中的事物是如此的不一样。

Berserker对现代感到震惊。

自己则诧异于Berserker。

原来如此，这倒是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对等。

巽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购物筐，在店里徘徊了起来——

“嗯嗯，这是……纤维薄膜……不，是塑料薄膜！”

啪啦啪啦。

与赞叹的声音一起，熟悉的声响轻轻在空间里回响起来。

“！？”

不会吧。该不会！

慌慌张张地回到转角处，巽看着对面的Berserker。

啊啊。他干了。他做了那件事！

他盯着被包装好的饭团，现在正是在剥开塑料包装的瞬间——

“啊——！你啊！！”

“真是令人惊叹。用塑料制的薄膜将食物分别包装着呢。是变性聚烯烃薄膜吧。这是在卫生方面也十分优秀的点子呢。”

“不能在购买商品前打开包装吧！英国不一样吗！？”

“不、不是，一个不注意就……那个，一激动就顺手打开了。抱歉……”

 

——啊。第一次，看到了这位一贯表现出绅士风度的英国青年面红耳赤的样子。

 

巽能够冷静下来思考这些感想，也都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他慌慌张张带着Berserker一起和店员道歉后，将包装被拆开的饭团和随便挑选的饭团三明治一起买下，在收银台前说着“呃呃他刚刚来留学不太了解日本（这边）的事啦”之类混淆视听的借口，结账结束后立刻小跑着离开了便利店。

一边拉着Berserker的手着急地踏上归途，快点，快点，再快点。

不。等一下。稍微等一下。再怎么说这逃跑得也太慌张了点，巽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而在这竭力压抑的笑声回荡在夜晚的世田谷区时，

“我还以为是个一本正经的家伙，没想到，你还是有意外有趣的一面的啊！”

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巽渐渐地有了所谓的实感。

 

会脸红。会埋头在某件事上。会对事物抱有兴趣，也会笑，那么他也一定会流泪吧。

 

——杰基尔。或是海德。这位新交到的朋友。

——或许准确而言并不是人类，但他的内在，跟我没什么差别。

——啊啊，嗯。他意外地也有冒冒失失的一面。

 

巽已经完全信任了他。决心绝不怀疑他所说的任何话。

绝不怀疑这和祖父相似的，拥有清亮透彻眼眸的异国青年。

所以今晚，这个瞬间，来野巽对他的看法悄悄增加了一项。

那便是，“我感觉我可以和他相处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