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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Apocrypha BD第一卷特典小说

《Blank Space》

第三章:魔术使(Mercenary)

 

 

魔术师和魔术使,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完全不同的种族。在现代社会中活用魔术,以换得生存必需的食粮,从这个时候起就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人类了。

若是说魔术师没有人性,那么魔术使就是恶人。

不,从适应社会上这一点来说,应该算是善良。

“虽然我是那么想的咯”

叹息。

周围是瓦砾和尸体堆积成的山、尸山、肉山。虽然说这里是内战中被孤立的街道,但在一夜之间这里就有千人以上被夺去了性命。而最糟糕的是,这些死亡毫无意义。他们只是因实验失败,白白付出了生命,毫无意义地死去了。

“——基本上魔术师只要家里蹲的话就可以说是无害呢。因为一旦出来,就会回到人类的身份了。”

淡然的女声。

正如她所言,魔术师对外的身份,往往是在社会上成功且有着传统的一族。魔术非常消耗财产,但他们却不会选择能够赚钱的魔术。那么,最好的手段就是爬到社会上成功人士的阶层。

当然也有着完全与世隔绝,过着隐居生活的魔术师。……但要说出现意外的时候哪一方更加危险,那一定是后者。说到底前者不会暴走。从他们和人类社会进行接触并生活着开始,他们就成为了没到绝对危机的时刻绝不会暴走的生物。

后者麻烦的是,那其中有许多人都不从属于魔术协会。就是所谓的不够隐匿。说到底,一个人做事也有着所谓极限。

“去调查尸体,狮子劫。”

“你也来帮忙啊,金。”

被称作金的女性戴上手套的同时点了点头。

“当然。”

 

在南美的某个小国里,爆发了内战。大统领派和将军派将枪口指向对方,分成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两派,只要稍有不同,同住在一个地域里的居民就会开始互相残杀。

嘛,那是现代社会应该解决的事情,跟魔术师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问题是在那内战之中,有一个被孤立的小小城镇。说是城镇,更像是村庄。人口撑死也就一千。他们畏惧于战火,想尽办法维持经营着自己的日常。

而在这个街道上有着一个魔术师。名字不记得了,在这里说了也毫无意义。不过,那个魔术师率领的一族,追求的是传说中被希腊神普罗米修斯赐予的原初之火的再现。

乃是独学。

不曾接受魔术协会的支援,前往世界各地调查世界上的火神,反复进行分析调查,进行试验,不断失败,即使如此还是毫不气馁地持续令后代继承魔术刻印并传承其技术。

“嘛问题是,每次进行试验就会造成这样的,某个小国的某个小部落全灭啊。”

原本大统领派是打算在这个街道进行爆破。然而因为大统领被暗杀,战况产生了超越想象的变化,在这个街道上的爆破计划也就终止了。

然而,街道燃烧起来了。

火焰如猛兽般突然出现,在一瞬间气势汹汹席卷整个街道吞噬了居民,然后消失了。表面上是原本终止了的爆破又被进行了。

溶解了的玻璃,被炸飞的栅栏,燃烧腐烂的木板,崩塌的建筑物就像是墓地的标志。能够动弹的人、还活着的人,一个都不存在,能够听到的只有什么东西还在燃烧着而发出的啪滋声响。

明明皮肤感到了火焰的热度,眼前的光景却比什么都要令人寒战。

“杀了一千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能和这个代价等值的成果。”

“等价于杀死一千个人的东西,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吧。”

调查着一具尸体的狮子劫面朝天空深深吸了口气。怎么说他也没恶趣味到能够享受人肉被灼烧焦黑后发出的尸臭。

“只是普通的烧死的尸体啊。”

“……普通?”

“皮肤烧焦,被释放出的烟雾,空气中的氧气因燃烧而被消耗,人就窒息死了。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窒息而死。”

“再调查一下吧。至少,得找到有关魔术的线索……”

狮子劫和金开始一起调查尸体的时候,街道中央的碳化开始渐渐加速,毫无疑问接近火焰的话就会被立刻烧成黑灰。

掌心中浮着一层碳尘。完全碳化后粉碎了的那尸体,可以判定既不是窒息死也不是被烧死,而是在瞬间被夺去了生命。

“毁灭了一个城镇的是原初之火?”

“不是。普罗米修斯的火说到底是智慧之火。并不是只会破坏,而是必须赐予使用者某种恩惠(Gift)。如果不那样的话,普罗米修斯岂不就成了单纯的破坏神?”

“嘛说的也是。”

金继续滔滔不绝地叙述着。

“这个火焰只带来了破坏。要说它是原初之火的话,就必须得找到更多不同于破坏的要素(factor)哟。然而这个现场却只有破坏、破损,以及灭亡。”

“失败了吧。难道不是单纯的卷入了一千人的自爆?”

“搞不好是呢。”

狮子劫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同时感到头大。如果连魔术师的痕迹都寻不到的话,那根本没法去拿酬金。

特地跑到南美,而且还是内战爆发的危险国度,结果一分钱都拿不到。别说肉体上,首先精神上的打击就太大了。

狮子劫又一次发出叹息,坐到了身边的瓦砾堆上——然后发现了什么。

“金。”

“什么?这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不,有的。”

“……?”

目触狮子劫捡起来的东西,金大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哈。

“是铸模。看来那家伙,成功活下来了。”

两个人当做是建筑物废墟瓦砾的东西,其实是巨大铸造模型的碎片。金打开地图后,十分佩服地感叹。

“原来如此。这个街道的中间原本有着一座塔。将塔当做了铸模……不如说,原本就是为了这么使用而建造的吧。”

支配街道的魔术师,在极少数情况下会建立那种建筑物。为了发动大型魔术仪式,或是为了遭遇大敌时方便逃跑。

“真是最糟糕的计划啊。”

将毁灭街道作为代价,魔术师企图往这个铸模里灌注什么作为自己的身体。金开始淡然地列举,然后构筑假说。

“将住民的生命作为代价,将自己的肉体保持魔术师的性能进行液体化。而这个铸模则重新准备做成原初之火的形式,却失败了。破裂后死亡?会不会是这样呢。”

“哎,谁知道是不是真死了呢——”

狮子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如同干瘪葡萄的东西和一个萎缩的眼球,朝着街道丢了出去。狗鼻和猫头鹰眼,都是通过赋予死灵魔术而获得了更加敏锐的机能的某种拟似使魔。

“……哎哟,看来还有机会哟。金,进行追踪吧。”

狮子劫看到那鼻子似乎从猛烈的臭气中嗅到了什么别的东西,继而露出了微笑。

 

 

 

火乃是一切的原点。是在任何场所都普及了的东西,在魔术领域也并非例外。能够取暖,能够保护生命,而也能够制造武器夺人性命。

虽然只要触碰就会受伤,但却是人身边必不可少之物。

那个魔术师,追求着那样的原初之火。然而他做到的,只是用火夺走他人的性命。

不对。那是错误的。火并不仅仅是破坏,必须令火能够去创造。超越了人的存在,被赋予了用烈焰进行创造的权力。魔术上则是首先创造出“掠夺之火”,然后将夺走的东西进行“累积”,随后进行创造的再现——魔术师构筑了这样的理论。

问题是夺去的东西要如何进行积蓄。

不论进行多少次实验,猛烈的火焰都只会将周围的一切卷入后消亡。要留住那些积累的手段,大概唯有一个。那便是将自身作为火苗。是的,即为有意志的火。那才是对长年钻研的回答。

就算肉体在物理上消亡了也无所谓。重要的是魔力的积蓄,以及如何保持作为魔术师的思考。

当然,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苦恼。然而,自己也对家族正在逐渐衰退的事实有所自觉。但就算这么说,将这个魔术交给尤格多米雷尼亚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个魔术,是我的东西。是我和一族赌上性命纺织成的,希望的结晶。

某一年,某个季节,某一日,某个事件。终于做出决定的他将自己关进了街道中央的塔,解放了长年编纂出的魔术。当然,自己会化成尘埃。周围也会化作碳尘,而继续膨胀喷发的火焰则会不断夺取人们的性命。

夺走一千人的性命,积蓄一千人份的魔力。

通过预先设下的术式阻止魔力的消散,通过刻在大地上的铸模,重新夺回人形。

“…………啊…………啊啊…………!”

工程乃是理想的。但如果说有什么疏忽,那便是魔术师自身实力上的不足。他没有能够与夺去一千人性命的强欲平衡的力量。

燃烧了,痛苦,炎热,聚集起来的力量逐渐褪去。

火焰烧焦了魔术师的灵魂,魔术刻印被破坏了。魔术回路变质后,魔术师转变成了单薄的灵体。

已经不必拘束于人体了,被铸模创造出的形体执拗地这么想着,然后变容了。一切都是那么暧昧不清,仿佛是活着的火炎。……说不定,那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实验成功。

他确实成了稍微接近于“原初之火”的某物。

“啊啊……呜呜呜……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呜!”

一边燃烧着四周,那个“现象”进行着侵袭。没有目的,没有用途,持续燃烧直到消失的那一刻才是他的任务。原初之火抵达至此,转化成了将地狱再现于此世的魔炎——Flames roar。

他侵袭的目标是与刚才歼灭了的东西所不同的另一条街道。就这样持续前进的话,仅仅只是存在于那里的事物都会被他所燃烧殆尽吧。然而,魔术师完全不会去在意这种事。

这时面对着他,一个平稳冷静的声音响起。

“‘孽轮(够了,去死吧)’。”

突然卷起的狂风将魔炎劈成两半,和扩散的魔力一起,曾为魔术师的东西发出了喊叫。

“哦,还留有痛觉吗?”

紧接着随着轰轰枪声一起,复数的子弹(手指)击碎魔炎。缠绕诅咒的指头在被烈焰燃成灰烬之前,将魔炎的灵体击中粉碎,引起另一波的凄惨悲鸣。

“不行啊。明明用音速打过去分割了,现在就已经开始收束了啊。如果重复上一百次,搞不好还能让它稍微扩散多一些。”

金的右手拿着圆形的投掷武器,战轮(Cakram)。数量过百的利刃以高速回转,如同阳炎似得摇曳起来。金·拉姆虽然是魔导书狂(Grimoire mania),却同时也是能够熟练使用形同电锯一般可以持续回转的战轮、不论敌人是钢铁还是魔兽都能面不改色直接斩杀的纯粹武斗派。在战斗面上狮子劫界离完全信赖她的能力,而她都说“不行”的话那一定是无法彻底杀了那个东西吧。

“身长4……不对,5米吧?模模糊糊的啊。”

“接近于气体吧。即使是现在这样,原初之火也在持续向死亡前行吧。”

魔炎缓缓朝着两人的方向转过头去。

不,他已经没有脸了。看上去只是在用视线确认追踪着自己的金和狮子劫罢了。这个推测似乎是正确的,魔炎企图威胁他们似的开始释放出火焰,调转方向缓慢地朝着两个人逼近。

狮子劫考虑到自己剩下的子弹,立刻放弃了。面对现状他持有的武器没法彻底杀死它。

他带着金,总之先和那个东西拉开了距离。

“你那边的魔导书(Grimoire)里就没什么能快速解决的办法吗?”

“怎么可能存在对抗原初之火(普罗米修斯)的对策啊。而且,你以为我会带着我可爱的书到这种到处都是火焰肆虐的地方啊?”

“……是是是。”

“虽然我还真拿了。”

嗖地一下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本书。用染成赤色的皮革和带锈的锁链紧紧捆绑束缚着的那本书,比起书看上去更像是什么炸弹。

“还真拿来了啊你。所以,那有什么效果吗?”

“在这种地方追求的,不就是立刻能够生效么?这本书封印者心灵毁坏了的名为极东蛟的土地神分灵。在降灵科运营的旧书店里被摆出来卖,我二话不说就买下来咯。不过一打开他就会跑出来所以我从没读过。”

金握着书,盯着那个企图集结灵体的魔炎。无名魔术师的梦想实在是太过壮大,同那梦想不相符的手根本不可能能触及那场梦,但那只手伸出的部分实在是麻烦至极。

“心灵坏掉的土地神分灵,和刚刚妄图成为神却失坠成为魔性的烈焰。究竟谁更强呢?”

“请务必一试。不这样的话,那家伙看起来可不会停下啊。”

金叹了口气。没法读的魔导书。同时由于封印这一性质,恐怕书自身记载有深渊知识的概率接近于零,即使如此还是感到可惜而悔恨。

但是,与其他的魔道书狂(Grimoire mania)不同,金为了活下去是不会吝惜必要投资的。对金而言书的价值在其内容,而非收纳在书架上成为单纯的收藏品。阅读内容并咀嚼消化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并非能够阅读内容、而是像整蛊盒一样的这本书从知晓它没有这种价值的时候开始,就算金感到可惜,也不会对抛弃它有所犹豫。

“说起来,解放封印有什么祝词之类的吗?”

“我哪知道。不是尸体的魔兽对我来说可是超纲了。”

“哦。嘛不过既然这么严密谨慎封印起来了,想必一解放就会有所行动吧。去吧。恶意之块——!”

毫不客气地,金丢出那本书的同时投出战轮斩断书本上的束缚。

书的束缚彻底毁坏的同时,就像有什么轧了过去似的悲鸣响起,蛟自书中显现。

全身被泥水覆盖的大蛇,皮肤早已溶解剥离出血肉骨骼的幻想种。哪怕无法抵达幻兽的程度,其凶恶性和凶暴性都毫无疑问是为魔兽所有。它以视线确认了对手,没有一丝踌躇便袭向那魔炎。

就算是分灵也是被赞叹为王蛇的“水中之王”。而与之相对的哪怕是刚刚被创造出来也被称作“原初之火”的魔炎,两种魔性开始互相撕咬。

“要不要打赌哪边会赢?”

“哈?当然是我的书会赢好吧。”

面对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金,狮子劫摇了摇头。

“赢了的话反而从赢了的那个时候开始事态也变得更加麻烦了……”

“因为能力上属于相反的东西,大概不会吞噬吸收吧。虽然理想而言最好是蛇也顺便被烧死啦——喂,比起那种事你手里的烟。”

金一脸嫌弃地看着那根烟草。狮子劫心想不妙,慌张想要收起来,不过还是迟了。

“那个,是那个女人的烟吧?”

“嘛,是这样没错。作为礼物收下了。”

面对仿佛嘴里含了东西含糊散漫回答她的狮子劫,金一副要唾弃似的开口。

“我都跟你讲了别跟那种怪物往来了。急着赴死的魔术师就在身边的话我可不想被卷进去陪葬。封印指定解除了吗那女人?想什么呢那个协会。不我可是认真的。可别用跟对囚犯的赦免似的态度就这么轻松给她解除了啊讲真。”

狮子劫没有做出回应,似乎打算糊弄过去而看向水与火的战斗。

——同时,发觉了一件事。

“……喂,我虽然想当成是我的错觉。”

“啊?”

“虽然你断言不会去吞噬——但它真的没在吞噬吗?”

听到这话,金慌慌张张朝着战场看去。

大蛇的嘴里吐出一个个泡泡。那具身体嘶嘶发出声音被火炎缠绕。不,不对。是蛇在吞噬火炎。在它体内灼烧着的火一边燃着,一边将那血肉作为养分开始膨胀。

忽闪忽灭的肉体,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电灯泡。

那被烧得焦黑也仍在膨胀的模样,就像是破了的气球。

金和狮子劫突然感到凉意爬上脊背。仅仅是触碰就会溃烂的魔力开始覆盖蛇的全身。

“我要做出订正,那并不是在吞噬。”

“是呢。抱歉,果然那东西应该用物理攻击进行破坏。就不该让那团火被吞噬其他东西的生物接近。……不得不考虑,这里的魔术师的企图有一半成功了。”

“‘原初之火(普罗米修斯)’——给予人类以无数馈赠的世上最古之火。被赐予了那种东西那当然,会成长吧。”

在蛇的胎内燃烧着的火在两人注视着的过程中渐渐被镇下,被消化。同时,被泥水涂满的半腐败的蛇身,缓慢地开始了再生。

魔导书被严密谨慎地封印,理由是为了保护那条蛟不会再继续腐败。

也就是,那个魔兽作为生物已经结束了。不,是本应早就结束了……看来,即将消逝的生命又被点上了火苗。这真是最差劲的展开。

“所以,你打算怎么负起责任?”

“负责这事我俩都有责任吧。对魔兽用礼装,你带着吗?”

“……嘛,虽然我是带了对魔兽(大家伙)的礼装。还有根本不是都有责任吧。怎么想都是出于兴趣放出魔兽的家伙的错啊?”

“所以,你能不能打倒啊?”

听了忽视他的金的发言,狮子劫开始观察蛟。那毫无疑问是秘中之秘。虽然他根本没打算用这东西——。

能搞定。”

只要用那个礼装就能够彻底杀死它。

“那么,就没必要纠结了。去杀了它吧,虽然挺可惜的。”

金短促地吸了口气。她将魔力传至全身,令刻印活性化。同时,经过全身七十三个地方,发生了“伤口”。

血、血、血(Blood bath)。就像是要吸收渗出来的血一样,血液聚集于她的战轮上,闪耀着白银光辉的利刃被染上朱色。

这被称作是,血液魔术。在魔术中被重视的是血统,而血液也占据着不输血统的重要地位,然而会用血液对自己的武器进行强化赋予(Enchant)后奔向沙场的魔术师,狮子劫只知道金·拉姆一个人。

注视着的同时,狮子劫竭力不去吸引蛟的注意力放轻脚步向后撤去。

他听见嗖嗖的声音还以为是听到了风声,结果是金勇敢威猛地冲上了前阵。

金以逼近火箭的速度朝着名为蛟的魔兽面前冲去。比起魔炎这种无带有会让血液变质的热量、还切不断斩不着的东西,不如说眼前的蛟是更好对付的魔兽。

疾风车轮并非她的武器。那是为了表现她本身存在的称号。

她轻而易举地,用战轮以一击将新生的头颅斩断。

没有痛苦的尖叫,而是惊叹的嘶喊。那是蛟将眼前渺小的生物,认知为不合常理的怪物的瞬间。

就连喷涌出的污浊的魔兽之血都被战轮吸收了。

“就算质量不怎么样魔兽也是魔兽。我就感激地收下来活用啦。”

一边说着,金一边投掷出战轮。对应企图以尾弹开战轮的蛟,战轮改变了角度和高度。战轮就像是追踪导弹一样,执念极深地数次袭向蛟。

能够这么做的原因是血液。血回应着金的意志,改变着硬度和形状,令金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战轮的行动轨道。

然而,刚刚从封印中解放的蛟,就算被刚刚切下腐败的头颅,接受了“原初之火”难以匹敌的强化的蛟,猛然啃咬住像是圆锯一样要将它全身撕裂的战轮,以重生出的牙粉碎了战轮。

“哎呀,这真是”

甚至称得上是悠闲的呢喃。蛟将四周飞行缭绕的蝇虫击落,将下一个目标定做了她。满溢生机的蛇眼,紧紧盯着金。

“……哼”

她立刻取出第二个战轮摆好架势。再次溢出的血重新凝聚于战轮。然而,蛟就像是不打算放过这一瞬的间隙似的,大张着下颚企图啃食金。金随意地丢出战轮后,将手抵着嘴说道。

“高密度球体(sphere)。”

迫于眼前的蛟牙。

金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避开了那獠牙。从第三者看来,就像是蛟牙自动避开了金一样吧。她只是行使了魔术,将制作由高密度压缩的空气构成的球状物质放在了獠牙袭来的轨道上而已。

不可视的球体依旧不可视,令蛟牙还未触及到她就滑向了另一侧。通过吞食“原初之火”而取回了理论性思考的蛟,因那意味不明的事态陷入了混乱。

金·拉姆真正令人恐惧的,是那绝妙的操作与豪杰般的胆量。她创造的球体不过棒球大小,她只是将其置于掌中,就敢踏上决定生死之地。

拿着不该被称作盾的那小巧的东西,她再次避开了那连钢铁也能咬碎的牙。

不过,这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

要杀死这狰狞凶猛的蛟,只能借助死灵魔术师(necromancer)的力量。

 

 

狮子劫看着眼前的容器叹了口气。要直说的话使用这玩意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也根本就没什么用的机会,说到底最好别使用才对。但是,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候,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能够打倒蛟的手段,他只能想到这个在自己拥有的武装中野算是以相当阴毒狠辣为豪的东西了。问题是,这个礼装一旦发动,就算死了也不会停下。

也就是这个对魔兽用礼装,一旦达成目标就会自动毁灭。就算没有达成目标,从这个“箱子”里解放出来的瞬间,就会开始死亡的倒计时。而且无法无法进行再度填装,用完了就结束了。就像是个人放出一发数千万的导弹似的万一。

虽然也有着逃跑这一作为退路的选项,但这样的话当然不可能算是完成了委托,而且还会被金·拉姆记恨。如果金在这里死了的话倒是没问题,但怎么想她也不是会那么简单死掉的人。而如果她没死自己却逃跑了,毫无疑问自己要么会一生都被其追杀,或者被迫背负起莫大的贷款。

“……真是赤字啊。”

狮子劫又一次叹息后将他们从容器里解放了出来,开始行使魔术。说是使用魔术,也不过是往在“箱子”内部的他们输入数据。

——要袭击什么?

狮子劫完成这个问题的答案后,小声呢喃出一句话。

 

——“侵蚀”。

 

输入完成的瞬间,醒来的那些东西立刻不顾旁人地朝目标奔去。

狮子劫界离使用的魔术是死灵魔术。在死灵魔术中,狮子劫一族所获得的是被称作嘲笑死亡、嗤笑生灵的冒渎术式。

同一时间,金的脊梁滑过比刚才要更过分的一阵恶寒。狮子劫界离使用了那个。有着听说过那个的魔术师。但是,没有任何人目击过。说自己看到了的人,不过是看到了“结果”。

 

——两个人进入房间里,一个人从房间里出去了,而剩下的另一个人消失了。

 

说自己看到了的人说出的情报,只有这种程度。但是金在这个瞬间,确实能够目视他珍藏的兵器。

而她,也确实看到了。

她看到那个之后最初联想到的,是洪水。黑色的洪水。对抗蛟用水?那难道不是有些太愚蠢了吗,这样愚笨的念头一瞬间滑过了她的头脑。

下一个刹那,她便察觉了那黑色洪水的真身。

察觉后,惊叹了。

“蚁……?”

她以为是黑色的水的东西,是超过十万的蚁之军团。而且相当的庞大。金虽然不知道其名,但那是被称作“巨针蚁(Dinoponera gigantean)”、以世界上体积最大的毒蚁闻名的蚁虫。尾部有着毒针,同时具有能够咬破皮肤的强力下颚。而且,那是有着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压倒性数量的集团。

“奇怪了……死灵魔术的至宝,是那种蚁虫?”

……使用如蚁般昆虫的魔术并不少。甚至有着蝶魔术(papilio magia)这种对蝶特化了的魔术。

但说到底狮子劫界离的魔术师加工尸体,以魔力进行操作的死灵魔术。金颇为惊讶地眯起眼,强化视力后进一步进行观察。并且绝不忘记蚁攻击的动作。

观察,注视后并发觉。

终于,她了解到这正是狮子劫界离的魔术。而明白的瞬间带来的战栗,远远凌驾于刚才目视魔炎时的恐惧。

“死了……那些全都是活着的尸体(living dead)吗……!?”

 

世界上存在着寄生在如蝇、蜂或蘑菇之类的特定生物上、并且能够操纵生物行动的东西。操纵,要举例的话,就像是为了成为鸟的饵食而努力变得醒目的蜗牛,或是企图朝着特定场所前进的蚁虫。所有蠢蠢欲动的巨针蚁头部都生长着菌系,操纵着已经是亡骸的巨针蚁。

他们被赋予的命令只有一个。

将一切活动的东西都啃食掉。蚁虫们保持着死亡的状态,接受了等同于女王命令的号令,专心致志地朝着蛟进发。

“——啧!”

立刻做出判断的金按耐住企图立刻跳起来的身体。同时,解放出被压缩的空气,作为皮膜包裹了全身。即使蚁群冲到了金面前,也会因为空气的皮膜而无法将她当做“生物”认知吧。蚁群,朝着还在剧烈运动着的蛟冲去。

而金,就在那里窥见了地狱。

魔兽,蛟。

因吞食了原初之火而获得了进一步力量的幻想种,被可谓是令人胆颤之至的蚁骸们啃咬得精光。

蚁虫能够战胜狮子和熊,那么对象是魔术师的话也能轻易杀死吧。就连金也会因为缺少攻击手段而放弃挣扎。但是,从rank这一意味上,魔兽和现在地球上存在的生物划开了界限。

因为从最开始,作为生物成立的平台就不同。金十分能够理解,将濒临腐败的蛟封入书中的魔术师。

巨大、异形、被排除在进化系统之外的可悲强者。

并不是不能理解感到可惜的心情。

——所以,真正不能理解的是眼前的光景。

可怖的虫群将异形且非业的怪物轻而易举地啃食干净的光景。以数十万压倒性数量不断侵略蹂躏的模样,更适合称作是疾病。蚁虫每一只都被施加了绵密的强化。恐怕头部生长的菌系,同时也在进行对蚁虫的魔术性强化。

也就是说,比铁还要坚硬的蚁虫,在用如钢的颚进行着袭击。这只能说是一场噩梦。而被赞誉为王蛇的魔兽,眨眼之间就被解体了。蚁虫群没有丝毫分离地群聚着。蛟也尝试着用尾巴敲打,或是用那獠牙撕咬,但在数量上它已经迎来了压倒性的败北。

眼前是毫无恶意,过分无机质却同时无比自然的光景。

生存了超越百年的魔兽在回归尘土的同时,蚁虫们也停止了行动。通过菌系传达的命令结束了,因此他们也同时变回了单纯的尸骸。

确认一切结束后,金接触了空气的皮膜。吐出安心的一口气后,站了起来。朝着脚步声的方向回过头去,那里站着抓着脑袋的狮子劫。

“啊——啊,真浪费。都是因为用了这家伙,搞得我这次赤字了啊。”

金用饱含杀气的眼睛瞪了悠闲说着这话的狮子劫。虽然隔着墨镜看不清楚,但她感到狮子劫似乎颇有自觉地微微移开了视线。因为没有自觉的话才是最糟糕的,所以他的反应来看还算可以吧。

“你还把我卷进去了哈。”

“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死嘛。”

“……”

虽然令人恼火,但确实如此。

作为兵器而言那份强大是无法以价格衡量的,但说到底不过是蚁虫的尸体罢了。会被啃食的,要么是不谙世事的魔术师,要么是知性不高的魔兽。对于如同怨灵似的没有形体的灵体当然无法使用。若是有着金这种程度的技术,想必当场就会看穿蚁虫的性质吧。

但反过来说。

不能在一瞬间明白这种程度的情报,就无法作为魔术使活下去。

如果是作为单纯的佣兵,战斗的过程和手段都会被限定。然而对手是魔术师的场合,就算要考虑魔术基盘的存在,也能够从“该怎么杀死他”上飞跃性地发展出相当多的展开。

所以,在战场上迅速地灵机应变比什么都重要。

在这一点上,狮子劫十分信赖金,金也同样信赖狮子劫。

“——毁灭一个城镇,牺牲千人的性命。得到的结果就这样。我真的觉得,魔术师真是究极的非效率主义者。”

就连将魔术师的名字刻在历史上都没做到,而他的刻印也没有被留下,他的研究成果也不会在魔术社会中广为流传。真实会被虚伪涂抹,变成单纯的意外事故。

这里,过去曾有千人居住着。有着和平,幸福,不幸,暴力,也有着除此之外的一切吧。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无名魔术师的任性而消失了。

“说不定是这样啦。嘛,但有一件事我们搞清楚了。那就是‘原初之火(普罗米修斯)’完全不是该给魔兽吃的玩意。”

“对啊,真的是。”

神赐予人的天惠之焰。就连模仿其的残渣,都能够成为养肥魔兽的材料。如果达成真正的再现,就算是非人之身也能获得非凡力量吧。

而那种东西,还是别存在于这世界上为好。

“啊啊,浪费了贵重的一本书。”

“我这不也浪费了一个贵重的礼装么。”

金和狮子劫一起发出了叹息。

 

——这么想来,这个委托正是岔路口。

 

 

在这次委托中,两个人各自怀抱着虽不致命却也相当骇人的负债,接受了下一个来自协会的委托。

那是七骑与七骑相争的,涂满鲜血的最大的圣杯战争。

女人不幸抽中了魔术师(Caster),而男人也倒霉地抽中了叛逆者(Saber)。

一个人在战斗前就掉了队,另一个人则在战斗途中死亡。

步步逼近仿佛要将人焦灼的太阳的热量将一切剥夺,但到最后那一切也将迎来夜晚,继而消亡。

思念不会留存,悲伤消逝他方,虚无朝着彼方前去。最后留下的,只剩下骸骨。

那就是,他和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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